80 心有挂碍-《金瓯无缺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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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皇上么……”尉迟晓呢喃了一句。素日都是皇后派人来取,今日突然换了端木怀,想是宫中有所变故。尉迟晓并未置喙多问,将手书给了来人,就打发他走了。

    这天过了午后,尉迟晓坐在妆阁上遥望定川。二月中旬的定川,还是一片荒凉。她不由想起金陵此时,每年过了元宵,没几日就是立春,到了花朝节便是百花齐放,鸟语花香,春意无限。

    她正出神,就听妆阁下有宫女嚼闲话。

    “你听说了没?”

    “听说什么?”

    “今儿我听来取信的侍卫说,皇后娘娘被禁足了!”

    “怎么可能?皇上不是最疼爱皇后娘娘了吗?”

    “听说是被咱们台子上的那位连累了,有人在昆德殿中找到皇后娘娘和兑国往来的信件,皇后不是常来通灵台吗?这可是证据确凿。”

    “皇后娘娘干嘛要和兑国往来?”

    “还不是为了太子之位,你想啊,如果没有了外敌,泉亭王还有什么用?只有兑国还在,泉亭王才有用场。”

    “你干嘛这么说,泉亭王人多好!你忘了前两年春天,泉亭王来咱们这里,你失手把水泼到王爷身上,王爷都没责怪你,笑笑就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两回事嘛!泉亭王是陛下的表弟,如果不是娶了这么一个王妃,那以后肯定是前途无量!现在皇后也被禁足了,泉亭王肯定也要失势,都是那女人祸害的!”

    “嘘!这些可不是咱们这些奴婢能议论的,快干活去吧。”

    宫女的声音渐去渐远,尉迟晓坐在原处仍旧静静望着定川,刚才的闲话仿佛和她没有半分关系。

    唐碧在宫中失势,没有人经常关照通灵台,伺候尉迟晓的人也越发不上心,这几日便连吃食都与奴婢相同,每日的汤药下人们也懒得去熬。尉迟晓气虚畏寒,下人却以已经立春为由而不再烧炭火。尉迟晓对此一笑了之,她是被幽禁于此的敌国公主,还有什么可求?

    尉迟晓能起身时就在台上极目远望,实在虚弱起不了身就倚在房里,或闭幕养神,或闲读佛经。

    过了谷雨,天气转暖,尉迟晓却因连月苛待,已经起卧不能了。她对生对死早无所求,关于巽国她所知的事情已经都告诉了文珑,她此身已经无用。既然连生死都做不了主,她也不欲强求。

    尉迟晓每日昏昏沉沉,她隐隐约约的知道,可能是快到大限了。她曾做过那么多坏事,等她死的那日,定然是要入地狱的吧?不过,入哪里都无所谓了。这世间何谓好?何谓坏?怕是没有一个人说的清楚,十殿阎罗若一定说她做的是坏事,那便是坏事吧。

    模模糊糊的,尉迟晓似乎感觉到有一股清风迎面吹来,好像是窗户或是房门被打开了。她不知道是谁出入,也没在意,或许只是台上的宫女进来看她死了没有罢了。

    “卿卿、卿卿……”

    有个声音在唤她。

    除了子瑜不会有人这样唤她,可是,子瑜现在正在万里之外,怎样也不可能与她在此说话。不过,听说人死之前,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幻觉。死前能听他再叫自己一声,也好。

    果然,那声音只唤了几声就消失了。

    是该到时候了。尉迟晓迷迷糊糊的想。身体没有什么感觉,整个人轻飘飘的。意识好像已经随风飘到云端,安详而轻松,犹如婴儿一般无忧无虑。

    真好啊,就让她这样轻轻松松的睡去吧,再也没有那些忧虑。

    这一念,成了她最后一刻的意识。

    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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