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朱元璋独坐榻上,神色平静:“瀚,你今日在朝中何以缄默?” 朱瀚拱手:“臣弟之言,兄早知。” 朱元璋点头:“是。朕早知你反对。” “反对?”朱瀚微笑,“臣弟不敢言反对,只是忧。” “忧何?” “忧心若入律,律将失心。” 朱元璋放下手中竹杖,目光如铁:“瀚,你以为朕不知此理?可你可知天下官吏之乱?他们欺上罔下,阳奉阴违,笑里藏刀。朕用刀可制其身,却制不了其心。若不以心为律,何以服众?” “服众?”朱瀚沉声道,“服者畏也,众畏则乱。律者外也,心者内也。外律可禁,内律可警,然若混为一炉,天下将无人敢思、敢言、敢行。届时,大明非国,乃牢。” 朱元璋沉默了良久,忽然道:“瀚,你可知朕为何仍要为之?” “为何?” “因朕怕。” 朱瀚一震。 朱元璋的声音压得极低:“怕人心不齐,怕天下再乱,怕有朝一日,这江山重回烽火。朕年岁已高,不愿死后天下再碎。若以一律束天下之心,朕虽不仁,亦无悔。” 朱瀚久久不语。 “皇兄。”他终于低声道,“你用心驭天下,可天下若无心,又何以为明?” 朱元璋闭上眼,声音疲惫:“朕不求天下皆明,只求天下不乱。” “可若因怕乱而失明,终会比乱更可怖。” 屋内寂静。烛火在风中颤动,影子摇曳不止。 良久,朱元璋挥手:“退下吧。” 入冬前夜,朱标奉召入御书房。 朱元璋独自对着烛火,声音沙哑:“标儿,你可知今日之诏?” “儿臣知,‘心律’已行于天下。” “你可赞同?” 朱标沉默半晌,低声道:“儿臣不敢评法,只愿父皇保人。” 朱元璋抬眼,缓缓问:“若有一日,朕所立之法,使人失其本心,你当如何?” 朱标抬头,目光如炬:“那时,儿臣将守心,不守法。” 朱元璋微微一怔,随即笑了笑:“果然是你叔父教的。” “儿臣自省所得。” “好——”朱元璋缓缓点头,“若有一日,朕心迷失,你可敢照之?” 朱标郑重跪下:“敢。” “王爷,太子殿下到了。”管家在一旁轻声提醒道。 朱瀚回过神来,转头便见朱标身着一袭黑色锦袍,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庭院。 他的面容略显憔悴,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坚定。 “叔父。”朱标拱手行礼。 朱瀚微笑着走上前去,拍了拍朱标的肩膀:“标儿,今日怎有空来我这儿?” 朱标轻叹一声:“叔父,近日朝堂之事,侄儿心中烦闷,特来与叔父一叙。” 两人走进书房,朱瀚亲自为朱标斟上一杯热茶。 朱标端起茶杯,轻抿一口,缓缓说道:“叔父,那‘心律’推行之后,朝中百官皆人心惶惶。不少大臣上书请愿,希望父皇能收回成命,可父皇却不为所动。侄儿实在担忧,长此以往,恐生变故。” 朱瀚微微皱眉,沉声道:“标儿,你父皇此举,实乃因他心中恐惧。他怕人心不齐,怕天下再乱,所以才想用这‘心律’来束缚众人之心。可他却不知,心若被束,人便失了生气,这天下又何来昌盛?” 朱标点了点头:“侄儿亦知此理。可如今父皇心意已决,侄儿也不知该如何劝解。” 朱瀚站起身来,在书房中踱步片刻,而后停下脚步,目光坚定地看着朱标:“标儿,你身为太子,当以天下为己任。如今这‘心律’虽是你父皇所推,但若其弊大于利,你便不能坐视不管。” 朱标面露难色:“可父皇他……” 朱瀚打断他的话:“你父皇也是一时糊涂。他一生征战,为大明立下不世之功,可如今却在这‘心律’之事上犯了执拗。你当以理服人,让他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。” 朱标沉思片刻,缓缓点头:“叔父所言极是。侄儿明日便去见父皇,再与他好好商议此事。” 朱瀚满意地点了点头:“如此甚好。不过,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,你父皇恐怕不会轻易改变主意。” 第(3/3)页